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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篇：

【如果真的令你有点沮丧，我拿一生赔偿。】

“鹿爸爸，我们和好吧？”

这是鹿晗无精打采蓬头垢面走到厨房听到的第一句话，眼前的张艺兴端着马克杯对自己笑。

晃了晃脑袋，生怕又是一场梦。再睁开眼，人依旧在那。

一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都是和张艺兴两人的画面。

所有故事串成一个又一个泡泡，拼命挤进鹿晗的脑容量里，奇怪到了这时候记忆就变得异常好。

艺兴的好，艺兴的调皮，艺兴的温柔，艺兴的倔强，

艺兴的脆弱。

鹿晗努力睁着浮肿的双眼看着张艺兴，和他手中的马克杯。

这是两人第一次去G市旅游的时候在主题公园定做的杯子，一人一个，艺兴的那个写着Luhan，而鹿晗的那个写着Yixing.

小鹿图案的杯子上，漂亮的英文字Yixing刺痛着鹿晗的眼睛。

秋意正浓，阳光斜斜打到艺兴的侧脸上，眼睛，睫毛，眉毛，皮肤，甚至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着柔和的光，捧着杯子浅浅地笑着。

时间仿佛回到了初见的那一个雨天，张艺兴拖着巨大的箱子，略显狼狈地说，

“你好，我是张艺兴，麻烦你了。”

原来，都过去那么久了啊，久到他在身边其实就跟呼吸一样自然，不用去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鹿晗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低下头，笑了。

“张同学，鹿爸爸没想过跟你吵架。”

张艺兴把马克杯放到鹿晗手中，温度刚刚好，适合这个干燥的秋天。

“还好鹿爸爸你不小气。”

鹿晗无可奈何地笑了，拉住艺兴的手，触碰到掌心的止血贴，“还痛吗？”

张艺兴摇摇头，“还好摔破的不是成对的那两个杯子，不然就没得用了。”

“那我们再飞过去买一个。”鹿晗的手放到艺兴腰上，轻轻拍着。

他知道眼前的人也没睡好，每当没睡好，艺兴总会跟自己一样有些浮肿，但肿的不只是眼睛，还有脸。

张艺兴的刘海有些长了，顺顺的覆在额头上，有些扎眼，他时不时要去捋两下。

“艺兴，你考虑好了吗？”鹿晗摸了摸鼻子，问出了最揪心的问题。

张艺兴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鹿晗，现在就好像站在蹦极台上，颤抖着双腿不敢往下跳。

“鹿哥，我……订好了机票。”张艺兴闭上眼睛，一跃而下，一阵寂静过后便是呼啸的风声，震耳欲聋。

鹿晗的手停滞在张艺兴腰上，咖啡在杯中转出几个小漩涡，很快地，回复了平静。

【原谅我已无力再坚强，请你相信实非我所想，

如果真的令你有点沮丧，我拿什么赔偿？】

沉寂了五分钟左右，鹿晗终于是放下了手，有些凉掉的咖啡被推到一边。

“果然还是不行啊……”

“嗯，是不行。”张艺兴摇摇头，下巴搁着自己的手背，趴在桌上，戳着咖啡杯。“我没有雅思成绩不行，从长沙回来后得考了。”

“你说什么？！”鹿晗虽然沉浸在巨大的打击当中，但还是听到了“从长沙回来”这几个字。

“鹿哥，我大学毕业都不准我衣锦还乡光耀门楣一下啊？我这接下来几十年可得耗你这儿了。”张艺兴使劲忍着扭曲的嘴角，用眼角的余光去看鹿晗。

这个角度看，惊呆的鹿哥也是很帅嘛。

小骄傲因为自己的小把戏更加骄傲了。

还没嘚瑟多久，整个人就被鹿晗拽了起来，“所以你会留下来？！”

“……”张艺兴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按了几下，放到鹿晗面前。

【Return ticket】

鹿晗长舒一口气，差点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照原来的性格他一定会臭骂张艺兴一顿，叫他再调皮恶作剧，可他现在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

张艺兴留下来了，可以继续在一起了。

“鹿哥，我留下来，是因为你，也因为我自己。我想证明给自己看，我可以。我也想证明给你看，为了你，我还可以更努力一点。”

张艺兴把拥住了坐着的鹿晗，感受着他把自己的腰越绕越紧。

【如果真的令你有点沮丧，我用尊严赔偿。赌上这一切，都是因为爱。】

鹿晗就跟一个小孩一样，蜷缩在椅子上，抱着面前站着的张艺兴，那种真真切切的实感让他非常心安。

I'd rather die than stay away from you. 宁可死别，也不要生离。

张艺兴一下一下地抚摸着鹿晗的头发，有点儿卷，染成了深栗色，不同于以往工作的时候梳得整整齐齐的模样，现在乱糟糟的甚至都打了结。

昨天晚上一宿没睡，张艺兴在和自己作斗争。

可想来想去，鹿晗反而占据了心里大部分空间。

鹿晗慌乱，紧张，尴尬的时候喜欢摸鼻子；

鹿晗拍照的时候喜欢比剪刀手，开心的时候喜欢喊yoyoyo；

鹿晗给Leo说笑话的时候会自己先笑掉下巴，结果被儿子嫌弃；

鹿晗拥抱自己的时候身上有好闻的洗衣粉味道，当然，前提是不穿正装的情况下；

鹿晗穿正装的时候特别好看，袖子喜欢挽到手肘的位置；

鹿晗睡醒的时候喜欢把自己卷进怀里，亲吻微微颤抖的眼皮，他说这样可以同时感受到情感的反射；

鹿晗亲吻自己的时候喜欢用牙齿轻轻啃咬下唇，他总说嘴唇怎么可以软成这样；

鹿晗说情话的时候喜欢装大爷样，但说完总会大笑来掩饰害羞和肉麻。

可是，就是这样的鹿晗，喜欢了就放不开了。

张艺兴弯下腰，像小狗那样，蹭了蹭鹿晗的头发，又移动到鹿晗的耳边，亲了亲耳垂，

“鹿哥，如果我说一句很肉麻的话你要不要听？”

鹿晗抬起头来，晶亮的眼睛望着面前这个脸红的人，皱纹都快要笑出来了，他点点头，拉住张艺兴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多肉麻鹿爷都受得住，说吧！”

“跟你住习惯了，懒得换地方了，就将就着吧！”张艺兴撇撇嘴，满心欢喜想说的话却被鹿晗的大爷模样给吞回去了。

“这就是肉麻的话？”鹿晗拍了一下张艺兴的屁股，把他往怀里带。“我可不依啊……”

“You are the first ray of sunshine at every dawn.”张艺兴赶紧用这句话堵住鹿晗叨叨念的嘴。

每天早上都第一个看到你，哪天看不到大概真的会不习惯吧。

张艺兴迅速地说完这句话，就把脸埋得老低，突然正儿八经说情话真把他给窘的。

鹿晗心里狂喜，亲了亲艺兴发红的耳廓，什么也没说，却环紧了他的腰。

I can't wait to spend the rest of my life with you.

我迫不及待，想跟你白头到老。

吴世勋丢下画笔，活动活动手指关节，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清晨的空气有一种青草的味道，这一年的秋雨来得有点迟。

靠在窗台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丝，吴世勋忽然转过头去看着桌上的画册。

小狼望着眼前不像是开玩笑的小兔子，小酒窝闪着光，羞涩又期待的光。

“你想要听我的小秘密吗？”

小狼忽然觉得口袋里的车票硌得皮肤生疼，提醒着他到底该不该赌一场。

算了，大不了一次全部输光。

那就真的再也没有念想了。

小狼望着小兔子带给自己的菠萝包，金黄色的面包散发出香气。

“我走了你会难过吗？”小狼蹲坐在小兔子面前，尾巴乖乖地垂在地上。

小兔子点点头。

“那我就不走了。”小狼把车票拿出来，撕成两半。

“……”小兔子看傻了，他没想到小狼这么爽快。

“兔子，我不走不是因为要听你的秘密，是因为你说我走了你会难过。我……不希望你难过，一点点都不想。”小狼用爪子在地上磨着，很快地上便出现好几道爪子挠出的痕迹。

“那我用秘密交换你的勇气。”小兔子看着地上的车票，半晌，下定决心抬起头来，“我发现，你才最适合吃菠萝包。”

小狼眨巴着眼睛，他不懂兔子的意思。或者说，他怕自己猜错了。

“……什，什么意思？”小狼结结巴巴，扑通扑通的心跳回荡在静谧的森林中。

“我要跟你在一起，我喜欢你。”小兔子勇敢地走上前去，用耳朵扫了扫小狼惊呆的脸。

小童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画册也用完了。

吴世勋歪着头看窗外风景，最后干脆一屁股坐上窗台，看着社区工人开着车来收垃圾。

想着想着他就失笑了，是挺不好意思的，明明现实得不到的东西却还要在童话满足自己一次。

这样是可以的吧？给我的妄想一个出口。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想睡了，吴世勋干脆穿了外套出门买早餐。

周末的面包店并没有什么人，吴世勋走到面包柜前，习惯性地夹起1个菠萝包1个牛角包。

放到盘子的一瞬，他才想起要改掉自己的习惯。

既然都放到托盘了，吴世勋就想着算了，反正买回去可以给金钟仁吃，他就像个垃圾桶一样，是吃的就行。

“世勋？”买完单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放晴，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

吴世勋回头，是张艺兴，和鹿晗。

“艺兴哥。”吴世勋也不逃避，脸上的肌肉有那么一瞬是僵硬的，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鹿哥。”

“买早餐吗？”张艺兴低头看着吴世勋手中拎着的食品袋。

“嗯，顺便给钟仁带。”

“一起去喝杯咖啡？附近有间咖啡店很不错。”鹿晗提议着。

再见到吴世勋，早已没有所谓的“敌意”，其实从一开始，敌人就只是自己而已。

吴世勋刚想找个借口推辞，转头看到张艺兴用眼神询问着自己，【可以吗？一起去吧。】

于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跟着他们到咖啡店坐下。

三个人各自点了一个早餐combo，吴世勋暗自想着食品袋里的两个面包就都塞到金钟仁胃里好了。

服务生上了柠檬水，装在透明杯子里，液体中偶有一两片柠檬纤维漂浮。

“艺兴哥快毕业了？”吴世勋找了个话题，是他实实在在关心的话题。

“嗯，打算留下来。”

“挺好的，这边空气好福利也好，”吴世勋看了看对面的鹿晗，没说出口的话是，

【这边还有鹿哥。】

这时身边一个背包客走过，巨大的背包扫到了鹿晗面前的玻璃杯。

“小心！”张艺兴这次倒是反应快，伸手就挡在桌前，阻止玻璃杯从木质桌子滚到鹿晗身上。

“艺兴！”鹿晗连忙拉开他的手，在发现柠檬水是温的之后才放心了，抽了几张纸巾给张艺兴擦着，“傻瓜啊你，如果是烫的怎么办？”

“……”张艺兴又恢复到一贯的蠢萌模样，“我也不知道啊，就条件反射呗。”

“你妈妈说你是猪真的没错！”鹿晗抓过张艺兴的手，小心仔细地擦拭着。

吴世勋在对面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想鹿晗和张艺兴一定没发现，在张艺兴伸手去挡的瞬间，他也差点跳起来去阻止。

爱一个人哪会想那么多，是身体和心理的条件反射而已。

就像那一次车祸，吴世勋奋不顾身挡在张艺兴面前那样。

脑子甚至都是空白，身体却抢先行动了。

除了爱，没有其他可以解释。

吴世勋垂下眼睑，笑着端起柠檬水喝了几口。

爱情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奋不顾身，是两个人的义无反顾。

吴世勋找了个借口离座，买了单后走出了咖啡屋。

【艺兴哥，你要幸福啊，我会当一个好弟弟好朋友的。】

从回到家吴世勋就开始睡，睡得天昏地暗什么也不知道，直到手机震动把他吵醒。

“金钟仁你晚上死定了，吵我睡觉！”吴世勋语气不善。

“吴世勋你忘记我跟你说了啊，下午有新房客过来啊，他按了八百次门铃了，你还不起来开门！”

“……我忘了。”吴世勋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

“你还不快点去开门！”金钟仁怒挂电话，继续跳舞事业。

吴世勋甩了甩昏沉的脑袋，窗帘拉着室内昏暗一片，也不知道是几点了。

拖鞋都没穿，吴世勋赤脚穿过客厅，在又一次门铃响起的时候拉开了门。

楼道的白炽灯亮着，一个目测有180多公分高的大家伙站在门外，身下是一个大大大大箱子。

“噢，你是……仁妹儿，噢不是，钟仁说要来的新房客对吧？”吴世勋看着男生，比自己还高，不会因为等烦了揍人吧。

“对，我叫朴灿烈！”出乎意料的，大高个没有发脾气，反而露出灿烂的笑容，大白牙闪得吴世勋眼花。

“……噢，快进来吧。”吴世勋让了个位子让朴灿烈和他的家当进门。

朴灿烈哼哧哼哧地把大箱子拉进门，看起来精气神十足，环视屋内一周之后，他转身对吴世勋咧嘴笑，看起来连招风耳都在动，

“那以后就多多指教了！”

吴世勋顶着鸟窝头看着朴灿烈，噗地一下也笑了出来。

“嗯，多多指教，我是吴世勋。”

张艺兴在长沙待了大半个月，陪爸妈，陪爷爷奶奶，很快就到了回S城的时间。

回去的前一天，张艺兴心血来潮在家做了一顿大餐，主菜是烤牛肉。

嘚瑟地拍了一张自己的作品放到微博上，张大厨最新作品，别人醉了没有不知道，自己倒是先醉了。

这时候的鹿晗正开着车在路上，等红灯的间隙看到这张图，刚吃过午餐2小时的胃又开始叫嚣着需要灌溉。

本想着转发微博的时候说几句聊表自己的思念，可鹿晗按了半天才发现手机里的中文输入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没掉了。

“……”鹿晗对自己，和自己的手机算是无语了，眼看红灯转了黄灯，很快就要变绿，他只好打了一个惯用的Yo yo yo，后面跟了三个大笑的表情。

意犹未尽地放下手机，把车子安稳地拐了个弯开进写字楼车库。

刚下车就收到张艺兴的讯息---

--艺兴：鹿哥你输入法又没了？

--鹿晗：知我者莫若小骄傲。

--艺兴：……

--鹿晗：爷在这夸你也是一样的，味道就不用说了，我都吃过那么多次，认证！还有啊，摆盘不错。

--艺兴：那是，Amazing好吗？

--鹿晗：但我有一个问题，你那个黑芝麻是怎么回事？

--艺兴：装饰啊。

--鹿晗：炒过没？炒过才香。

--艺兴：没有啊，为什么要炒？说明上写着开袋即食。

--鹿晗：……

鹿晗笑得见牙不见眼，想着张艺兴说话嘟嘴的模样欢喜得都要飞天了，甩着车钥匙步入电梯。

--艺兴：我明晚9点半到。

--鹿晗：嗯，去机场接你，想你了。

--艺兴：我也想你。

张艺兴打完最后一个字，眼前浮现出鹿晗对自己笑的样子，巨大的幸福在心里膨胀。

翌日，张艺兴推着行李车出了关，接机的人很多，他还是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鹿晗。

他穿了去年圣诞一起买的工装外套，刘海不再梳起，反扣了一个棒球帽，看上去跟大学生一样。

张艺兴推着车，与鹿晗隔着一道栏杆，一个在里，一个在外，慢慢走着，直到交汇，四目相对，一时竟然也没有言语。

鹿晗知道张艺兴这次回来意味着什么，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新开始，共同奋斗，为了属于他俩和Leo的家。

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身边就传来一对情侣兴奋的尖叫。

张艺兴转头去看，亚洲面孔的女生跟男朋友应该是很久没见了，直接跨越栏杆跳出来，被男朋友牢牢抱在怀里。

机场就是这样，不断地重复离别，重逢，每天都要承载多少人的泪水与欢笑。

但还好，这一次，不是离别。

眼泪忽然就涌了上来，张艺兴拼命克制着自己，直到被鹿晗拥进怀里。

“艺兴，欢迎回家。”

张艺兴忍不住，一下就哭出来，眼泪掉在鹿晗的工装外套上，晕出一朵朵痕迹。

【无论我去哪儿，都有你在，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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